「兩週一聚」：英雄

前言﹕「兩週一聚」的活動是網友 michelle 發起。每月十五日﹑三十日﹐一班住在世界不同角落的香港人都會一起寫同一個題目。今次的題目是「英雄」，字數限在 700 字之內，是由 The Man Who Loves Everton 出的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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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句說話，爸爸經常掛在嘴邊。

「這世界沒有英雄，只有狗熊！」

那時還只有三歲的我沒聽懂，十二歲的哥哥聽過後問：「那馬多夫將軍呢？」

每一次爸爸都憤怒地回答：「他是殺人犯！狗熊中的渣滓！國民的公敵！」

我不太明白那些詞語，不過聽爸爸的語氣可以猜到都不是好東西。哥哥卻不相信，因為電視裡不是這樣說的，老師也不是這樣說的。「他們說將軍是國家的英雄！」哥哥說。每次都換來爸爸的一頓毒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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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多夫將軍是國家的元首。學校裡說他推翻了腐敗資本主義政府的統治，建立了現在的國家。

「所以將軍是我們國家的英雄，他把人民自貪污腐敗的統治中解放出來。」老師說著，臉上卻流露異樣的神色。

我六歲那年，哥哥離家出走，加入支持馬多夫將軍的青年團。爸爸真的氣壞了，連工作用的照相機都摔破了。接著一星期在家裡幾乎都沒說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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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是報館的記者。我沒看過爸爸的報導，只是有時候街上的人會以奇異的眼光看他，甚至曾經有人當眾罵他：「你這叛國賊！」

後來我聽哥哥說，那是因為爸爸經常在報上說將軍的壞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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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歲前的一晚，爸爸要出外工作，吃過晚飯，我便先上床去睡。也不知睡了多久，朦朧中聽見爸爸的聲音。

「小妹，快起來，要走了。」

爸爸把我拉起來，才留意到爸爸身邊站著另一個人。他們看來都很焦急。

「你別作聲，甚麼也不要問，跟這叔叔走，爸爸晚一點再去找你。」

「去哪裡…？」

「自由的國家！」

我還沒搞清楚狀況，他們便把我帶上一輛停在家門的車子。爸爸沒上車，只給我一個旅行袋，便留在原地看著我的車子急急駛去。

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爸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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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剛去到陌生的國家，便被一大堆人和鏡頭包圍著。其中一個人那麥克風對著我問：「身為諾貝爾和平獎的得主，民主英雄的女兒，有甚麼感受？」

我想了想，對他說：「爸爸說這世界沒有英雄，只有狗熊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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