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‧不怕 ---- 續兩週一聚

不知從何時開始，有害怕自己不死這念頭。

怕死是人之常情。很多人都怕死，這並不是可笑的想法。活著的生命很自然地會渴望活著，會打算了結自己生命的才是怪事。不珍惜自己生命的才是可悲。

怕死的原因可以很多。怕痛苦，怕失去生命，怕與親人永訣，怕失去身邊所有。有時候就是這些「怕」，反而令人更有動力更渴望去求生。所以怕死的人倒不可笑。當然，慷慨就義的人更是可敬，那些人的情操更高，是不平凡的人。他們明白有些事情比生命更寶貴。

那，永遠不死又如何？

當然，那是違反自然的。先不去理會合情理的問題，如果自己真的不會死，一直看著身邊愛惜的人離去，一直看著身邊珍惜的事物消逝，是很痛苦的事。我還沒有成佛，對生死情欲愛恨得失還很執著，七情六慾也很健全。所以失去自己愛惜的人或物我還是會悲傷。有所愛的人之後感覺更強烈，有自己的孩子之後更不用說，就連沒見數天也覺得難受。

還有現實一點的問題。不老不死倒還好，不死但會老的話可麻煩了。身體慢慢變差，甚至變成別人的負擔，那不死又如何？不記得何時就已經決定，如果我年老衰弱，成為別人的負擔之前，就會自己靜靜離開。我怕死，但更怕別人為我操心。也許，我其實是怕變老吧。

以前總以為自己希望比愛人早一步離開世界。有次太太對我說，希望我比她先死。我很奇怪，問她為什麼。她說，她並不希望看到我為她而傷心，情願自己做那個該傷心的人。

我聽過後，沒說甚麼，只吻了她一下。她真是大傻瓜一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