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巴點滴

身為很少過海的九龍人，除了上學乘校巴，最常使用的交通工具自然是九龍巴士。

小時候家住深水埗，最常乘坐 6 號或 6A，不是到佐敦外婆家，便是直達總站天星碼頭，去海運大廈或星光行走走。後來搬出何文田，目的地一樣，但換了乘 7 號 8 號 9 號。間中也坐 10 號到九龍城去。人越大，到越來越多地方，乘搭過的路線也就更多了。

我沒特別喜愛，但弟弟小時候就是巴士迷，會很留意巴士的型號：Leyland Olympian，Dennis Dragon，Trident，Volvo Super Olympian...只是長大之後興趣便消退了。

日前坐巴士上班，看到九巴為慶祝 80 年，舉辦了一個名為「我與九巴的舊片段」的活動，以照片和文字，收集市民對九巴的集體回憶。我腦中第一時間閃過，對九巴的回憶，卻是一個痛苦回憶。

應該是 10 歲左右，有天下午和弟弟二人乘 8 號巴士到外婆家，從何文田街站上車，到吳松街站下車。上車的時候不以為意，還在和弟弟玩，還沒坐下，便給一個應該是廿歲左右女子拉著到落車門前那位置，說我碰到了她，邊用粗口問候邊大巴大巴的打在我臉上。已經不記得她說了甚麼，打了多少次，只記得車上無人伸出援手或援口，就連車長也沒作聲。就這樣一直到她在加士居道站下車為止。她下車後我才懂得哭，乘客當中一個婆婆才叫我通知車長或報警，但犯人已去。我只記得我和弟弟下車後，一路哭著去到我婆家，外婆慌忙安慰我，還拿出用菠蘿汁造的冰塊給我吃著止痛。

我不知道，也不懂分辨到底這事件有沒有對我做成童年陰影，但我並沒有從此害怕乘巴士，也不會在巴士上隨意哭鬧。倒是長大了之後，看到如巴士站排隊打尖的人，還有熱狗巴時在上層偷偷吸煙的人，或坐在我後面位置，用膝蓋頂著我椅背「un」腳的人，都試過嚴厲斥責，甚至試過一手把想打尖上車的男子拉下來，兩人四目互瞪，結果都沒能上車。

說著說著......好像九巴給我的總是不愉快的片段，其實也不是。我也是很喜歡乘巴士的，更甚於其他公共交通工具。還記得小時候喜歡坐上層最前排，一邊大聲哼歌一邊打開前面的車窗吹風。大了便喜歡那種悠然的感覺，特別是以往沒有空調可以打開窗子吹吹風的時候。當然堵車時除外。大學的時候，回家不趕時間，便喜歡坐現在已然取消的 70 號線，慢慢從中大搖出九龍，打開車窗看著傍晚的景色。也曾經幻想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搖車往返，不過到底沒能成真。

這樣的片段，應該也不可能出現在九巴的活動吧，還是留在自己心中回味算了。

時日無多

過去十八歲　沒戴錶　不過有時間
夠我沒有後顧　野性貪玩

偶爾和友人閒談，他說想再開始寫網誌，但總有點提不起勁，沒精神。我跟他說我也一樣，而且總覺得時間不多，只有在家人都去睡了的深夜才可靜靜做自己想做的事。沒法，他是一子之父，我是一子一女之父，要煩腦要操心的總是一籮籮。

雖說我是個愛睡寶寶，但其實我也很喜歡在夜深時工作，好像那些時間自己的效率會特別高一般。讀書時喜歡開燈夜讀，輪班的時候最愛的總是夜深人靜的上班時間。有音樂相伴是最好，偶爾來個麻牛麵也不錯。這樣的生活在不用輪班之後已成舊屎，只有在寶寶還小仍要半夜吃奶的時候回味一下。

秒速　捉得緊了
而皮膚竟偷偷鬆了
為何用到盡了　至知哪樣緊要

小王子出生後，曾經有段時間，自己就像虛脫了一樣，早上不願起床，晚上送了王子公主上床後自己也恨不得立即倒頭昏迷去。也許是真的太累，也許是缺乏運動，對任何事都好像提不起勁。我對身邊的人說，我是兩天工作，五天休息。後來適應了，也恢復做一點運動，才找回一點精神，才有心思再寫寫無聊話。

銀或金　都不緊要
誰造機芯　一樣了
計劃了　照做了　得到了　時間卻太少

工作關係，每天上班都要照顧幾個絕不便宜但十億分準確的計時裝置。看著它們準確倒數著生命的每秒，只像十萬八千光年以外的事。看著家中小孩長大，卻實實在在感覺到大去之期不遠這事實。

應該做的事有很多，想去做的事也不少，但時間始終有限。以有涯隨無涯的道理很明白，但人類的天性好像總喜歡冒險，對抗命運，真的永不怕捱？其實我是很膽小的......

幸福不是必然

有好些人，安慰別人的時候，總喜歡提醒被安慰者，其實他們正身處幸福/幸運之中而不自知，或說有不少人比被安慰者更可憐。

當然，大多數時候那都是實話，要找一個完全身處不幸之中，百份百倒楣的人，應該比中六合彩還要難。亦因為這樣，某程度上，那些都算是廢話。

漂亮的說話容易說，有用的說話不是人人都懂，更別說是難聽的了。

我對別人訴苦，除了為找人傾訴，舒發感情，有時也希望別人能夠明白，理解，能夠提出有用的意見更好。聽別人說「其實我也很羨慕你啊」或「其實你已經很幸福了」，的確有時候會好過一點，但更多時候只會覺得，其實說話的人也不怎樣明白我，不了解我的苦處。我很感激他們的好意，不過以後要找人傾訴，也不會首先想到他們。

當然，我也得承認，自己是個難以討好的人就是了...

The Beginning of a New End?

The Matrix Revolutions 裡，Oracle 對 Neo 說..."Everything has a Beginning has an End"。很犀利的一句話。如果你對一個相信宇宙由大爆炸產生的人說 everything has a beginning has an end，他可能會開始跟你談論宇宙終結了。佛家也說「諸行無常」，明日世界總有終結時，不過大家都知道不會在 12‧21。

上一個終結在 2009 年 10 月 10 日，那時候公主 1 歲 5 個月大，新手爸爸還在一頭煙與哭笑不得之間，數月後也調到新崗位，過他正常人朝 9 晚 6 的生活。興致沒了，時間沒了，就由得這空間自滅。

現在呢？公主快 5 歲了，小王子也差不多 1 歲，現在的工作崗位差不多佔了 3 年，爸爸也再不能自稱新手了。看著王子與公主日漸長大，越發感覺時光流逝。數數手指，想去做的好像還有很多，時間好像怎麼也不夠用...

早陣有人提議我再寫，我沒即時拒絕，不單是因為有人提議，而且心中有些念頭想去實行，不把握時間的話可能沒戲唱了。那就試試再來吧。一個終結就是另一個開始，且看看這一次能走多遠。